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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女与魔女(6)

  如果说双瞳是心灵的窗户,从妖精女仆透亮的眼眸中,折射出的又是什么呢?43a5t

  两者视线触及瞬间,赵英凡的脚步不由一顿,可曾记得初次相遇时的森林黄昏,当时陪坐在玛歌诺莉娜的娇小身侧,凝望婴儿肥的淡红侧脸,那赤色杏眸异常通透,虹膜甚至能倒映夕阳洒落的流光。43a5t

  他愣愣站在原地,彼此的对视即将升级至“含情脉脉”时,邻边的中华妖怪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妖精女仆面前。43a5t

  “塔拉赛可姆!”43a5t

  为了与妖精女仆视线平齐,只见红美铃双手叉腰,身体前倾,旗袍后摆直接高撅在眼前。43a5t

  哪怕隔着不短的距离,翠绿色的丝绒布料在阳光中一览无余。她整体的腰臀比上窄下宽,细腰下的双臀中央夹出凹陷褶皱,浮现出的轮廓相当圆润,是属于充分锻炼的类型,真要被那两瓣狠夹一下,恐怕瞬间就要缴械投降。43a5t

  成熟曼妙的身段立刻把赵英凡拉回现实,他神色尴尬,赶紧转头收回视线,趁没被她发觉前,跟上前方的三个女人。43a5t

  “好好修剪!别趁机东张西望的!”43a5t

  红美铃摆出说教模样,在妖精女仆面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在馆内的尊严。43a5t

  “唔——人家就是对那个小男生好奇嘛……”塔拉赛可姆撅起小嘴,轻声嘟哝。43a5t

  接着她褐色直发一甩,凤蝶形薄翅从蕾丝女仆装后腰的缎带中延伸而出,透明的薄嫩质地抖了抖,回过头重新举起园艺大剪刀,继续修剪蔷薇丛。43a5t

  红美铃注意到她扭扭捏捏的表情,小脸蛋泛红的羞涩模样,不由一愣。43a5t

  红魔馆的大小姐蕾米莉亚很讲究贵族排场,说是府邸偌大,仆从数量也一定要多。于是早年刚搬进幻想乡的时候,就拿探头探脑的好奇家伙们“就地取材”,以许可居住的条件,招募了这帮野生妖精。43a5t

  岁月如梭,如今她们有固定居住地,已经算是“红魔馆妖精”了。43a5t

  在红美铃的记忆中,最初招募这帮调皮妖精时,她们的唯一爱好就是恶作剧,整天在馆内兴奋地上蹿下跳,要管教好她们,可没把十六夜咲夜给累个半死,此刻没想到妖精也会对人类男性感兴趣。43a5t

  她想到这,猛地回头,看见灰色和服的男孩刚刚走进红魔馆玄关。她心中浮现一个荒唐的念头,让他直接进入馆内,这真的不是“羊入虎群”吗……但有咲夜小姐看着,应该没问题才对。43a5t

  “塔拉赛可姆,动作快点!今天下午除了庭院,馆内还有其他活要干呢!”红美铃放下心,继续从妖精女仆身上找回自尊。43a5t

  赵英凡站在拱形走廊的阴影内,左右环顾。43a5t

  两根罗马式雕刻大理石柱立在背后,柱身弧度满溢艺术气息,前方两侧的柱头细腻繁复,门梁上方铺贴有半圆形的蔷薇浮雕,是用被称作“白水晶”种类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纹理通透大气。43a5t

  哪怕只是玄关正门,就已经如此奢华。43a5t

  按照他过去愤世嫉俗的德性,肯定要大声疾呼资本主义的“布尔乔维亚”情调,再对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好好地批判一番。但在幻想乡经历如此之多后,他早就对不属于自己的奢侈生活绝念,也彻底抛下过去的宏伟理想,努力工作,保护好心爱的佐藤美奈。与她平静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43a5t

  “各位请进。”银发女仆一脸冷漠,伸手推开如巧克力拼板的雕花大门。43a5t

  即便赵英凡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禁长大嘴巴,伴随着一阵浸透肌肤的凉风,仿佛《乱世佳人》中的取景地——米德尔顿庄园矗立在眼前,比雾雨府的大殿都要尊贵。43a5t

  最显眼的是一座巨大的弧形楼梯,踏步宽敞,铺陈着腥红色的金边地毯,同时供五位成人并排行走都没问题。43a5t

  阶梯两侧的扶手是光滑橡木,下方雕刻着一列列的螺旋小柱,它们平行拾级而上,然后在中间的休息平台朝左右一分为二,转一百八十度的折角,继续朝二楼延伸而上。43a5t

  休息平台没有窗户,是灰白墙壁,但有两根爱奥尼柱装饰,在装帧精美的浅雕带中央,还镶嵌了一副落地窗大小的华丽画框。但内部不是精美的肖像画,而是一张巨大的漆黑翅膀。43a5t

  很明显这是一座宏伟的接待室,占地广阔,脚下的腥红色羊毛地毯仿佛能覆盖整座别墅,材质松软,踩上去仿佛步入云端。43a5t

  赵英凡能够想象,每当红魔馆举办宴会时,美丽性感的女主人身穿华丽礼裙,双手轻托蕾丝裙撑,从阶梯平台拾级而下,再笑盈盈地与每一位访客亲切打招呼。43a5t

  但有一处地方格格不入,硬生生地破坏了馆内的奢华气氛,那就是墙壁那挂着疑似蝙蝠翅膀的东西。43a5t

  他看过一些欧美电影,知道打猎爱好者会把狩猎到的鹿头或狮头制成标本,再挂在熊熊燃烧的壁炉上方,借此炫耀给来访的客人。但这算什么,狩猎蝙蝠也算是“丰功伟绩”吗?又或者……红魔馆主人她自己就是大蝙蝠,想要把自身伟大尽情展示呢?43a5t

  就和在香霖堂时一样,赵英凡决定偷偷验证一番,但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眼球的瞬间,身体立刻打了个寒颤。43a5t

  寒意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警告,那双黑翼或许蕴含诱发红雾现象的力量。43a5t

  他立刻放松精神,不敢用能力胡乱直视,教训够深刻了,上次企图分辨出红雾中飘荡的魔力细线,只是用专注视觉凝视一小会,脑髓差点儿都要沸腾。43a5t

  “十六夜小姐……请问那是什么?”伊莎达瑞抬手一指。43a5t

  原来她扫视过大厅内精美的装饰家具后,也注意到那如蝙蝠单翼般的东西。43a5t

  “那是按大小姐要求,特地安置在接待厅内的,如果客人您感兴趣,就请上来,让我们一同瞻仰她宏伟力量的象征……”43a5t

  十六夜咲夜挺拔地站在大门旁冷声介绍,双手按在蕾丝裙撑中央,好像是一位称职的管家。从她进入红魔馆瞬间,原先手持那瓶Chateau Lafleur 1995就突然消失不见,好像用了某种魔术戏法。43a5t

  一行人登上松软的阶梯,站在休息平台,抬头仰望。43a5t

  当近距离接触时,赵英凡凝视眼前的漆黑翼膜,发现有五根极位细长的爪骨前肢,均匀分布在翼膜内部,仿佛雨伞的骨架。表面还有一层细密绒毛,长短足有成年男人的臂展,呈完美的翼形。43a5t

  它的肢体动作似乎定格在即将展翅飞翔的瞬间,然后被硬生生斩下的样子。很难想象那是某种吸血蝠科,如果真来自某只吸血蝙蝠的翅膀,那它的尺寸就大得吓人了。在外界的生物学家们都要挤破脑袋,来争抢这份生物样本。43a5t

  “我可以摸摸它吗?”他心里突然浮现强烈冲动,轻声问。43a5t

  十六夜咲夜转头凝视过来,冷硬的面容居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43a5t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中,赵英凡抬起左手,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触碰那张翼薄。43a5t

  与玛歌诺莉娜温软的透明薄翅截然不同,手指传来的感觉很像是灯芯绒布料,但翼膜很凉,质地轻薄且坚韧,挂钩状的骨爪末端相当锋利,能轻而易举地割开人体肌肤。43a5t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像是生物课内的动物标本呢。”他放下左手食指。43a5t

  “看上去简直是恶魔的造物。”伊莎达瑞双手抱胸,冷声评价。43a5t

  银发女仆见没有异状发生,放下一直紧绷的白皙脸颊,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好了、客人的好奇心也该满足了吧。请各位……”43a5t

  “喂,咲夜,既然都让他摸了,那就借我研究一下咧?保证在死之前还给你们……”43a5t

  进入红魔馆伊始,一脸兴趣缺缺的魔理沙突然开口了。43a5t

  “呀——?!”43a5t

  然而刚话音未落,她带有几分慵懒的撒娇声突然尖叫起来。43a5t

  赵英凡面颊抽动,刚察觉到冰冷刀光拉出一道弧形轨迹,从右眼角擦肩而过,寒意阵阵。43a5t

  他立刻转身一望,浓眉不由紧蹙,原来十六夜咲夜抬起苗条胳膊,手指紧握流线型匕首,锋利刀尖抵在魔理沙的脖颈,即将刺破她白嫩的咽喉。43a5t

  “黑白小老鼠,帕秋莉大人心胸广阔,平日会容忍你盗取魔法书,但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43a5t

  十六夜咲夜面无表情,神色仿佛千年寒冰冻结,刀尖触及白嫩肌肤,还在缓缓推进。43a5t

  “哪怕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们红魔馆的所有成员,也会追杀到你死为止!”43a5t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赵英凡也不由跟着吞下唾沫,他很怀疑魔理沙敢说一个“不”字,就是血溅当场。43a5t

  “哇啊啊啊啊——开玩笑的咧!人家不会偷它的咧!”只见她白嫩脖颈后仰,脚步后退,避开即将刺破肌肤的刀尖。43a5t

  好在魔理沙显然是那种“不吃眼前亏”的油滑性格,该认怂时果断认怂。43a5t

  十六夜咲夜冷脸瞪视她一会,这才缓缓放下锋利匕首。43a5t

  “恶魔女仆、真是鼠肚鸡肠咧……”(作者注:日本俗语,ネズミの腹やヒヨコの肠)43a5t

  魔理沙扶稳黑白尖帽,脸蛋表情虽然心有余悸,但还在嘀嘀咕咕。43a5t

  赵英凡从刚才短暂的交锋中明白了一件事,银发女仆刚才没使用时间停止的力量,似乎代表她放弃了“符卡规则”。43a5t

  而且她的突袭类似祢津清夜的“高速动作”,单凭肉体力量就能穿梭在时间片段的夹缝中,要是她的攻击拥有足够的破坏力,配合上先前见识到的“时间停止”,恐怕连妖怪都遭受不住,或许就是接近无敌的刺客。43a5t

  “那个、请问十六夜小姐……”43a5t

  伊莎达瑞推了推无框眼镜,翠绿狐眼左右瞟了瞟两个关系不好的女孩,为了不受波及,赶紧打起圆场,平息这起纠纷。43a5t

  “天花板上的是?”她仰头朝上,巧克力色的斜刘海滑过耳边。43a5t

  赵英凡跟着抬头,顿时一愣,原来那里别有洞天。43a5t

  巨大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悬挂在天花板下,除此之外,但还有一幅巨型的天顶画,沿着大理石天花板铺展开来,将整个建筑天面渲染得犹如巴洛克风格般辉煌华丽。43a5t

  红魔馆的天顶画 43a5t1

  天顶画的的主色调是猩红色,仔细仰望时,仿佛让人置身在那场浓重的红雾之中。内容是中世纪的血腥战场,似乎是重装骑士大部队的行军场面。43a5t

  天空昏沉,仿佛绯色火焰在燃烧,一位将军率领骑士大军走在最前方;他振臂呼唤战争,骑着鲜红骏马,由于身披黑红大氅,看不清内部铠甲;但头戴的库曼钢盔造型奇特,仿佛无情铁面,脖底的缝隙留有醒目的漆黑长发。43a5t

  他身后的骑士大军也驾驭高大骏马,头戴十字桶盔,身穿线条圆润欧式铠甲,手持的长枪高举指天。43a5t

  但在大部队身后,仿佛地狱降临世间,大量缠裹头巾的士兵们被长枪高举半空,锋利枪尖从胯间刺破口腔,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密密麻麻,仿佛是钢铁组成的尖锐森林。43a5t

  赵英凡皱紧浓眉,感觉很不舒服,那精致油画技巧高超,纹理细节栩栩如生,甚至都能看清垂死的俘虏,他在钢铁的穿刺之刑中抬手挣扎,空洞眼眸仰望绯色上天。43a5t

  他没想到这栋庄园看似高贵奢华,但内部的气氛却如此肃杀,本质上就是中世纪堡垒,附带箭塔与城垛,随时迎击敌人。43a5t

  十六夜咲夜也仰起白皙脖颈:“大小姐很喜欢这幅天顶画呢,描绘的是……”43a5t

  “不,谢谢,我已经知道了……”伊莎达瑞突然喃喃自语打断,“将异教徒的尸体高高穿刺,恐怕就是那位瓦拉几亚的‘穿刺大公’吧。”43a5t

  她凝视高悬头顶的精美画作时,手指微微挪动镜框,调整眼镜角度。43a5t

  “伊莎达瑞女士真是博学呢,您说得没错,大小姐她自称就是‘弗拉德三世’的后裔。”43a5t

  “历史人物的后裔吗……”伊莎达瑞立刻低头沉吟起来。43a5t

  十六夜咲夜看向犹太女人:“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请您移步到地下图书馆吧。”43a5t

  她显然不太愿意深入这个话题,继续看向一脸不爽的黑白女巫:“魔理沙小姐,您今日来访,也是要去那里吧。就请带伊莎达瑞女士一同过去吧。”43a5t

  “那你是干嘛的咧……”43a5t

  魔理沙嘟嘴,还没反驳完,银发女仆嘴角抽动起来:“黑白老鼠,你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入侵红魔馆,早就熟悉馆内了吧,从我们这里窃取到的宝贵知识,还不够你帮忙的吗?!还是说、今后要我动真格来‘扫除’你……”43a5t

  “好咧、好咧……”魔理沙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妥协了。43a5t

  “然后就让我来单独招待赵英凡先生吧,请跟我来……”十六夜咲夜突然转头看向短发男孩。43a5t

  “咦?!居然要我们分头行动吗?!”赵英凡察觉不妙,立刻惊慌失措起来,“我也去地下图书馆不行吗,我很爱学习看书的,特别是曲线函数题,喜欢得恨不得都要亲它一口了。”43a5t

  他心里全是不愿意,谁都知道在恐怖电影里,分头行动可是大忌。那些早早退场的龙套们都是这样被分别暗算的。自己单独行动的话,在这“西洋鬼屋”中一定会被啃食殆尽,成为“大小姐”的美餐。43a5t

  “因为有事需要请赵英凡先生帮忙呢。”十六夜咲夜冷脸回答,是不容拒绝的口吻,“既然您也跟过来了,正好我们红魔馆今后需要招待村落的客人,就请您今日成为练习的对象吧。”43a5t

  “咦——?!”赵英凡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伊莎达瑞,用眼神示意她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相信这种荒唐借口吧……43a5t

  伊莎达瑞抬起淡色嘴唇,罕见地微笑起来:“赵英凡,诸天自上而滴,苍穹降下公义。真是份美差呢,还能得到十万円报酬,晚些时候见吧。”43a5t

  说完她巧克力色刘海一甩,毫不犹豫地转身偏头。43a5t

  “那么我们走吧,魔理沙小姐。”43a5t

  犹太人可真是无情,对此他只能强装镇定,嘴唇咬紧,目送黑白女巫与纯白倩影走下阶梯,没法强行跟过去。43a5t

  因为蓝白的银发女仆就站在眼前,她冰冷线条的面容居然也浮现一丝微笑,银色眼瞳微微眯起,就像是一只冷血的尼罗鳄在端详猎物。43a5t

  “请您感到荣幸吧……以红魔馆第一位人类客人的身份。”43a5t



  作者的话:感谢“东方~旅行者”的月票,游学者谭某、赫尔霍斯的推荐票!最近必须要准备职业证书的考试了,可能更新时间会更加不固定,还请见谅。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