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跟着魔王走。”loyWo1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人掉队了,更多的人却跟上来,芦苇渐渐矮小,几只鳄鱼倒在路边。loyWo1
饥肠辘辘的人们走过去,用手里的刀把鳄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往后逐一传递下去。loyWo
老人握着那块带着血腥味的肉,塞进口里大嚼了几下,吞咽下肚。loyWo
等吃完了肉,老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啊呀,这是狱卒的肉啊。狱卒要追我们了!”loyWo
“不怕,不怕。”许多人说道,“我们手里有刀,我们拿着武器咧。”loyWo1
他们互相扶持着,走出了底比斯城的门关,离开了“奥西里斯之疫”,看见了头顶那苍蓝色的天空。loyWo
这里没有芦苇原,也没有青黑色的河水,空气干燥,但是干净。loyWo
人群一时间都站住了,他们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此刻。他们逐渐回想起了天灾降临时的记忆,互相分享着重生的喜悦。loyWo
这种欣喜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loyWo
“赤王抛弃了我,埃及不视我为孩子。”那年轻人说,“从今以后,我就不是埃及人了。”loyWo3
“那又怎样?”有人说,“赤王想要我们去死,魔王反而来救我们。”loyWo
“可赤王对埃及的统治是永恒的,失去了陛下的庇佑,我们就失去了家园。”loyWo
“他们恐怕会向那些贵族出卖我们。”剩下的人议论纷纷。loyWo
“没有关系,他们愿意回到牢笼里,那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愿意离开那牢笼,也是我们的自由。”loyWo
年轻人站了起来:“我们不再是埃及人,那我们要如何称呼彼此呢?我想,一个词汇或许最适合我们……”loyWo
“萨卡兹。”loyWo43
或许是事态出乎了自己的想象,又或者是意识到眼前的少女闯下了不得了的祸端。总之佩佩感到很烦躁。loyWo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佩佩坐在残损的石碑上,垂着双腿,“伊玛,你知道这么做,要面对何等残酷的惩戒吗?”loyWo
“你知道,你是在违抗君临大赤沙海、上下埃及全境、太阳之神王的旨意么?”loyWo6
“退一步讲,这群凡人又能够在不时吹拂的赛特之息下存活多久?”loyWo
佩佩微微蹙眉:“伊玛,你只要把他们带回孟斐斯就足够了。”loyWo
那种无来由的烦躁终于找到了源头,她走过去,狠狠地捏了一把赫柏的脸。loyWo
“奥兹曼迪斯不是在毁灭埃及,恰恰相反,祂是为了避免埃及的毁灭。”佩佩凝视着那双好看的绿色眼睛,“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必须承认这一点。”loyWo
奥西里斯之疫只会发生在保护罩内,统治所谓冥土的君王并非奥西里斯,而是赤王奥兹曼迪斯。loyWo
佩佩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夕阳的颜色。loyWo
“那时人们还虔诚地叩拜着神,呼唤着祂们的神迹从荒原中下降,视祂们为永恒的荣耀,埃及人如此相信自己与神同行。”loyWo
“他们用黄金装饰神的仪容,用香料取悦神的祭司,用最美好的一切去供奉神,因为他们相信神会庇佑他们,从生到死的每个时刻。”loyWo
“然后,九灾降临了。”佩佩幽幽地说,“荒原的九位大神,降下九种灾厄——没有理由,没有征兆。”loyWo
奥西里斯降下黑暗瘟疫,赛特吹起永恒焚风,伊西斯令尼罗河变为血水,盖布掀起地震,泰芙努特叫夜里落下冰雹来,荷鲁斯·拉令所有埃及人的长子在一夜之间失明……loyWo5
“拉美西斯二世追悔莫迭,只因祂曾在梦中早早预见灾厄将临,却并未相信它。”loyWo
“就连法老的挚爱奈芙蒂蒂,亦死于九灾之中。”loyWo1
“上下埃及全境共有四百万人,九灾之后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佩佩轻声说,“他们做错了什么,竟然受到这样无缘故的惩罚?”loyWo
拉美西斯二世抛却了自己的旧名,弃绝了法老的称号,将所有对于神的崇拜全部取缔。没有人反对,因为反对者早就在九灾中死的干干净净。loyWo
祂决心以赤之王的名义,统治埃及人的身体和灵魂至永恒。loyWo
——对三百年后的埃及人而言,赤王与九柱神别无二致。loy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