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世上有许多人本就寻求着长生的道路,拥有悠久的生命并不为年龄而担忧,于他人而言不过是一种奢侈的苦恼罢了。”kXzyv
杰拉尔德的思绪被菈玛莲的话语所打断了一瞬,他轻轻摇了摇头,将那种恐怖的可能性扔出脑海:kXzyv
“或许吧,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悠久的岁月意味着要忍受家园分崩离析,亲朋好友战死,那我宁愿用这些岁月换取一个宁静的生活,或是强大到可以守护一切的实力。”kXzyv3
他对萨卡兹的苦难了解不深,知道的所有内容都源于那本塞雷娅带来的书,除了知道极易被感染矿石病以外,其他包括王庭在内的知识大多都源于梦境。kXzyv
当然,他在荒野上遇到的那群朋友也有时会和他聊一聊往事,可那大多都是一些牢骚和抱怨。kXzyv
如果没经历过相应的苦,又怎么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kXzyv
而菈玛莲像是看出了杰拉尔德心中所想一般,面纱后的笑容绽放地尤为温柔:“特蕾西娅说得的确没错。”kXzyv
杰拉尔德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那本提到了卡兹戴尔的历史书上好像根本没有记载这相关的事情,大多都是更久以前的鸡毛蒜皮琐事,也不知道是被故意隐瞒了这段,还是有其他原因的干扰。kXzyv
他将手心中的戒指放在桌边:“如果短短的几次照面就能摸透一个人,我更愿意把这种能力归于某种读心术,你还是多相处些时间再下定论会比较好。”kXzyv
菈玛莲也不在意杰拉尔德话语中的指向性:“自然是如此,又怎么会有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呢?”kXzyv
还没等杰拉尔德琢磨过来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她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来吧,杰拉尔德。”kXzyv
“河谷的一切是自然对于女妖的馈赠,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为你亲自介绍这里的一切。”kXzyv
氤氲的雾气从森林之中弥漫开来,此刻已不再是清晨,但太阳还尚未升到头顶,依旧只是候在山的那边躲藏着身形。树叶上的露珠依旧能从枝干上落下,滴在天马的耳朵上,为他带来春日里的些许凉意和潮湿。kXzyv
天马始终是喜爱自然的种族,他的先祖或许也在类似的丛林中奔跑过,饮下林间涌动的泉水,风会轻柔地吹拂他们的发梢,让迈向前方的脚步更加轻快。kXzyv
一如杰拉尔德现在正在做的这样,不知从何时起,原本与菈玛莲并肩同行的他忽然走到了前面。kXzyv
主客之间的关系突然转变,令这位大女妖也感到了些许疑惑。kXzyv
当头顶遮蔽天日的大树被甩在身后,女妖们栖息的住所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于一片无尽的碧蓝之下,水波与天色融为一体,如同来到梦的边界。瀑布从高耸的岩壁上倾泻而下,宛若无数条流动的水晶,互相交织在一处,发出轻柔而悠长的水声。kXzyv
菈玛莲的话语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清晰地看见那些用于迷惑感官的咒言已经落在了杰拉尔德的身上,却没有对他的方向感造成一分一毫的影响。kXzyv
早在卡兹戴尔,她们就喜欢用这些小把戏来考验年轻女妖们的学习进度,把食堂和卧室前面的走廊布满这些会因为贸然入侵而瞬间启动的咒言。要是有谁把这些知识忘得一干二净,那么那天晚上的饭可就没有她的份了。kXzyv
“那些咒言?我是主动碰上去的,毕竟有你在。”杰拉尔德看了一眼依旧茫然的菈玛莲,细细品味着刚才感官上的错乱,“我……老实说,这比什么幻觉都要来得不对劲,就算是吃了些毒蘑菇也不会出现这种症状。”kXzyv
这种错乱很容易分辨,因为在同一时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推着他走。kXzyv
一个声音是风的声音,另一个——那也是风的声音,但似乎不太一样?kXzyv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反而是直接把自己的身体放松开来,只是专注于源石技艺上,风自然会带他来到他应该归属的地方。kXzyv
就像现在这样,脱离了后头的那片森林之后,他的感官便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kXzyv
“咒言影响的方式与寻常的法术不同。”菈玛莲沉默了一会后,艰难地开口道:“我不确定,即使是我也暂时无法理解。等今天结束之后,我会去藏书中寻找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kXzyv
杰拉尔德捋了捋自己因为感官错乱而“砰”的一下蓬松起来的尾毛:“我们会有时间来了解的。”kXzyv
越过河谷流淌的水流,沿着瀑布旁的坡道缓缓漫步其中,首先看见的是其中与周围的绿格格不入,被那浓烈的墨色覆盖着的一块区域。kXzyv
待到杰拉尔德与菈玛莲走近了些,那股与生机截然不同的气息很快便附着在了周围的空气当中。kXzyv
可即便如此,女妖似乎并不忌讳将这种象征着痛苦的植物搭建成十字结的样子,落座在这片河谷的中央。kXzyv
杰拉尔德对于这样的象征并不怎么感兴趣,尽管他能看见女妖身上多少都带着些荆棘模样的装饰,再结合先前菈玛莲与他说的,关于痛苦和挽歌的故事,他只能想到各种关于泛灵信仰的部落团体。kXzyv
做实验的时候尚且还迷信一套标准的上香流程能让实验成功率增加呢,更别说是神秘力量真实存在的泰拉了。kXzyv3
菈玛莲用手轻轻抚上身前的荆棘,那柔软的手掌很快就被上面的刺所戳破,血液落在她的脚旁,从中仿佛能听见些许哀嚎。kXzyv
“族人们为了送上祝福,会伸手握住荆棘上的刺,将血液涂抹在一起,迎接族群的未来。”kXzyv
确实很难评价,他那属于医学生的警报已经在脑子里嘟嘟作响了。kXzyv5
不予置评,不予置评,人家有自己的传统,女妖也是体质强大的萨卡兹,说不定她们都是这么优胜劣汰下来的呢?kXzyv1
幸好菈玛莲似乎也意识到了双方理念之间的不同,她很快就把手从荆棘上收了回来,对杰拉尔德笑了笑:“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kXzyv
不知不觉间,刚才菈玛莲手上留下的鲜血飘了起来,像是被牵引了一样,飘到了杰拉尔德右肩那看不见的布上。kXzyv
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kXzyv3
“病痛在女妖之中并不多见,但若是在离群的过程中触碰到了些什么,例如源石碎片,那么一间用于隔离和治疗的场所即是必须的。”kXzyv
菈玛莲领着杰拉尔德来到了河谷的一隅,这是坐落于瀑布旁,河水下流处的木制房子,上面挂着一个由萨卡兹语言写着的门匾。kXzyv
杰拉尔德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在梦境里学习一下萨卡兹的书面语言,如果时间充足的话。kXzyv
“如果有女妖感染了矿石病,这对于她来说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kXzyv
她抚摸了一下头发边上的荆棘和角翼,语气中带着些许沉重:“萨卡兹本身就更易于感染矿石病,我们却又对此无可奈何。”kXzyv7
“放在以前,感染了矿石病的女妖会被逐出家园,因为荆棘和鲜血的传统,我们不能让新生儿受到威胁。”kXzyv
菈玛莲叹了口气,“但至少在我还是女妖之主的时候,我不希望让我的族人因为这个原因被赶出去。”kXzyv
菈玛莲在看见身旁之人的表情时,心中的感慨愈发加深,“我知道,这的确不是一个负责任的行为,尤其是身为大女妖——”kXzyv
“不,我的意思是。”杰拉尔德打断了菈玛莲的解释,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矿石病,学名多发性源石感染综合征,是因为活性源石和正常细胞的结合而出现的病状。”kXzyv
“血液之间的交换会发生感染,很容易让人生病,有些甚至是影响终身的传染病,而且最大的隐患还在于事后无法追溯,是非常麻烦的一种情况。”kXzyv
“但,矿石病不同于正常的传染性疾病,就比如这样。”kXzyv
一道风直接掠过了杰拉尔德的手掌,鲜血瞬间便溢了出来。他看着滴在地上的血液,将手指张开。kXzyv
“等到五分钟后。”他抬起头来,在手上抹了一把,伤口很快便重新愈合:“原本在血液里的活性源石就会失活,也就没有任何的传染性了。所以即使这的确是个很糟糕的行为——但我们是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来避免事情发生的。”kXzyv
面对着身体动作僵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菈玛莲,杰拉尔德默默地揉了揉自己那疲惫的眼角。kXzyv
“你们确实需要一个懂行的医生,对吧?”kXzy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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