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30 尼托克丽丝(先还一更)

  仅仅付出十几个祭司的性命,整个托特神殿便归于赫柏的掌控之下。3YOLt

  公羊之王在知晓后对此并无意见,还询问赫柏,是否需要将这些祭司的家族也一同贬为奴隶。3YOLt

  赫柏的回答是:没有必要。3YOLt

  她都记不住这些人的姓名,更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至于他们背后的家族,便更不值得关心了。3YOLt

  “这些人都是贵族,他们的家系都传承了数百年以上。”3YOLt

  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坐在地毯上,皱起眉头:“如果您想要做些什么,它们是不能被忽视的。”3YOLt

  “你说得很对,通常情况下确实如此。”赫柏放下手里的纸草书,“但如果我不需要这些家族的助力呢?”3YOLt

  那双没有神采的绿色眼睛直视着青年,渗出令人发寒的冷酷和笃定。3YOLt

  “有所求,才会有软肋。若我无所求,它们便没有价值。”3YOLt

  这个青年困惑地蹙着眉,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深呼吸。3YOLt

  “那......那我呢?我对于您而言,可是有价值的吗?”3YOLt

  “有的。”赫柏不苟言笑地点了点头,“就像是蔬菜之于农民,河鱼之于渔民,冷笑话之于你一样,瑟诺。”3YOLt5

  在原本的模拟中,赫曼努比斯一席的争端,在数次起落后迎来终结。3YOLt

  瑟诺,这个被神殿祭司收养的军事贵族遗孤,接受了六阶次第的擢升,成为了最后一代赫曼努比斯,一直到天灾降临孟斐斯。3YOLt

  如果赫柏没有出现的话,他本该在两年后继任赫曼努比斯之威权。3YOLt

  “你将成为我的助手。”赫柏继续拿起纸草书,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我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组织各大学派内所有你信得过,能够服从命令的人。”3YOLt

  “这个组织要独立于各大学派之外,但我允许你借用赫曼努比斯的名义行事。”3YOLt

  “我的要求是,你们能密切监察其余学派、祭司和军事贵族的动向,除此之外,你们要拥有能够在关键时刻,组织起足够多的民众的公信力。并且在必要时,能够化整为零。”3YOLt3

  “至于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组织成分和审批形式,我不过问。”3YOLt

  赫柏拿起刀笔在纸草书上落下朱鹮的印记。3YOLt

  “拿着这份手谕,这是你们接下来一年内的活动经费。无须担心公羊之王,他不会成为你们的掣肘。赤王陛下如有问责,均由我一力承担。”3YOLt

  瑟诺接过那份纸草书,凝视着上面那象征赫曼努比斯的胡狼头像。3YOLt

  “——总该有个名字吧。”他说,“我们既然将作您的杖,那我们又该如何称呼彼此呢?”3YOLt

  一阵不算漫长的沉默后,他听见前方传来赫柏的声音。3YOLt

  “缄默圣殿。”3YOLt6

  ......3YOLt

  等到瑟诺离开托特神殿之后,四周重新变得寂静,只有清冷的香气在炉中袅袅升起。3YOLt

  赫柏拿起另一卷纸草书,手指沿着上面的刻痕移动着,阅读着其上记载的文字。3YOLt

  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逐渐变得单薄,室内的物件披上了一层淡白色,温度略微下降,少女的指尖有些僵硬,她口鼻间呼出的白气形状清晰可见。3YOLt

  就连时间的流速也变得迟缓,仿佛身处于时间、空间和秘密的罅隙间一样。3YOLt

  总算来了......3YOLt

  赫柏把纸草书放在矮桌上,叹了口气。3YOLt

  她抬起眼,直视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尼托克丽丝。3YOLt

  这是一张赫柏必须抓在手里的牌。3YOLt

  “汝......似乎很期待?”3YOLt5

  “很明显么?”赫柏笑了笑,“说不期待,那是假的。”3YOLt

  话虽如此,可她的声音并无起伏,令尼托克丽丝联想到覆盖着白花藤的大理石坟墓。3YOLt

  作为几乎可以和阿努比斯等而视之的尼托克丽丝,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赫柏那平静的语气后,究竟意味着什么。3YOLt

  那是令人心碎的达观——她究竟遍历了多少次死亡?3YOLt

  尼托克丽丝眨了眨眼,那浓郁的死亡意味又再一次消隐了,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3YOLt

  在她眼中,面前兀自微笑的少女,身上已经布满了无数道可怕的裂痕,像是即将碎裂却又勉强弥合的陶器。3YOLt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快要坏掉了。尼托克丽丝想。3YOLt6

  有些散漫地用手托着脸,赫柏微笑着说道:“你对于我们的奥兹曼迪斯陛下,是怎么看的呢?”3YOLt

  尼托克丽丝本能地想斥责赫柏的大不敬,竟敢不对法老用尊称。3YOLt

  然而尼托克丽丝终究没有出言。3YOLt

  她允许了赫柏小小的冒犯。3YOLt

  也正是因此,对于赫柏的得寸进尺,尼托克丽丝也选择了无视。3YOLt

  毕竟在她眼中,赫柏连死都能坦然面对,自然不会因奥兹曼迪斯的威光而心生畏惧。3YOLt

  尼托克丽丝垂下眼睑,清冷的声音在神殿的内间回荡着。3YOLt

  “赤王陛下威临大赤沙海与上下埃及全境,单凭伟大一词,甚至不足以修饰其功业万一。”3YOLt

  “哪怕赤王正以毁灭的方式,诠释他对子民的统治?”3YOLt

  “那也是威权的侧面,如果他们不愿意臣服,自可离开埃及的土地。”尼托克丽丝回答,“就像是那些底比斯人一样。”3YOLt3

  赫柏了然。3YOLt

  她知晓尼托克丽丝比佩佩更难说服。3YOLt

  尼托克丽丝见惯了生与死,因此她的心要比佩佩更加刚硬,其情绪也更加平静且难有起伏。3YOLt

  “威权......”赫柏玩味地念叨着这个词汇,“如果我说,赤王陛下将行的路,距离威权相去甚远呢?”3YOLt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3YOLt

  可以说单凭这一句话,就算赫柏是鹮之王,也会被打上佞臣的标签。3YOLt

  然而听闻这话的尼托克丽丝,却陷入了沉默。3YOLt

  这位旧日的法老,缓缓地坐在了赫柏的对面,与她相隔着宽大的书桌对视良久。3YOLt

  那双金色的眼睛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悲哀。3YOLt

  归根结底,她也和佩佩一样,对奥兹曼迪斯人为制造天灾,对子民降下灾难以延续自我的行为,颇有微词。3YOLt

  就算怎样告诉自己,奥兹曼迪斯牺牲子民,是为了对抗所谓更大的灾难......可当看见牺牲的数字不断变大,尼托克丽丝的内心,早就已经不能平静。3YOLt

  那不是正确的死亡,那不是无有痛苦,无有挂碍的死亡,而是令死者饱受折磨,以榨取灵躯中最后一份情感,以维持奥兹曼迪斯统治的......炼狱。3YOLt5

  无论怎样也好,行走在升华之路上的升华者,就不能违背自己的欲望。3YOLt

  所以当赫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尼托克丽丝保持了沉默,而沉默有时候已经能够证明自己的态度了。3YOLt1



  ps:还差十九章17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