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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迪克斯特·瓦德事件【14】

  Chapter IV: A Mutation and a MadnesslqxRS

  异变与疯狂lqxRS

  1.lqxRS

  经历过这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受难节之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查尔斯·瓦德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家人的面前。他开始接连不断地将各类书籍从自己书房搬运到阁楼的实验室里。在这段时间里,查尔斯的所有举动都表现得既安静又理智,不过他常表现出一种像是在搜寻什么的鬼祟神态,令他的母亲感到颇为讨厌。此外,根据他提出的膳食要求来看,这个年轻人还发展出了贪婪得让人难以置信的食欲。威利特医生听瓦德的家人讲述了星期五的喧闹与变故,并且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二与这个年轻人在那间不再被肖像盯着的书房里进行了一次长谈。和之前一样,这次谈话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但威利特依旧愿意发誓说这个年轻人仍是理智正常的。查尔斯在谈话时承诺会尽早揭示一部分内容,同时还声称自己需要在别处寻找一个实验室。至于柯温肖像损毁一事,他并没有特别的伤心与惋惜——考虑到他过去对画像的热爱程度,这实在有点儿古怪——相反,这个年轻人似乎还觉得画像的突然崩碎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lqxRS

  受难节后的第二周,查尔斯开始长时间外出活动。有一天那个可靠的老黑人汉纳过来帮忙进行春季大扫除的时候,她提到这个年轻人而今会经常拜访奥尔尼庭院里的那座老房子——他过去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一个大号的旅行袋,而且常在地窖里从事一些非常古怪的挖掘与搜索工作。在汉纳与老阿萨面前,查尔斯表现得很慷慨,但却似乎也比过去表现的更烦恼和忧郁;这让老汉纳非常地伤心,因为她是看着查尔斯出生长大的。另外,还有人看见他在波塔克西特河附近活动。有几个家族的朋友时常会在远处看见他,次数之多令人惊讶。他似乎经常在波塔克西特路上的罗得斯大楼[注]与度假地附近游荡。威利特医生后来也在当地进行了一些问询与调查,并且得知他一直在设法翻过竖着篱笆的河岸。他经常沿着篱笆往北走出很远,而且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才在再度出现在他人的视线里。lqxRS

  [注:原文是 canoe-house of Rhodes-on-the-Pawtuxet,Rhodes-on-the-Pawtuxet是克兰斯敦的一处名胜,是一个礼堂,或大厅之类的地方。canoe-house就不知道是什么。]lqxRS

  五月下旬,阁楼里那种举行仪式的声音又短暂地复活了一段时间。因为此事,瓦德先生严厉地责备了查尔斯,而年轻人也有些心不在焉地向父亲保证他会改正的。这件事发生在一天早晨,当时阁楼里似乎又传出了一段假想的对话——就像人们在那个喧闹混乱的受难节里听到的一样。对话中,年轻人似乎在与自己进行激烈的辩论和抗议,因为阁楼里仿佛争吵一般突然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呼喊与嚷嚷——这些叫喊出自两个完全不同、可以清晰分辨开来的声音,就像是在交替地要求与拒绝一般。听到动静后,瓦德夫人跑到了楼上,贴着门旁听了一会儿。不过她只能听到一些包含了少数清晰词句的只言片语,像是“必须要红上三个月[注1]”。而当她敲门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在瞬间都停止了。后来父亲询问查尔斯的时候,他解释说自己的几个意识领域[注2]间存在着某些冲突和争论,只有依靠高超的技巧才能避开这些问题,不过他保证自己会试着将这些冲突转移到其他领域上去。lqxRS

  [注1:原文是must have it red for three months。]lqxRS

  [注2:原文是spheres of consciousness ]lqxRS

  六月中旬的一天夜晚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天的傍晚楼上的实验室里传来了一些响动和重物捶击的声音,而当瓦德先生正准备上楼查看的时候,那些声响突然停止了。接着,到了午夜,待一家人全都休息了之后,管家来到了屋子的正门前,准备锁上大门。这个时候,根据他的陈述,查尔斯突然有些摇晃踉跄而又狐疑不定地出现在楼梯脚边,做着手势表示自己想要出门去。年轻人没有说一个字,但这位令人尊敬的约克郡人望了一眼他那双兴奋发红的眼睛,接着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随后,管家打开了门,让年轻的查尔斯走了出去;但第二天早上查尔斯变回了原样,恭顺地听从着瓦德夫人的吩咐。管家说,查尔斯注视着他的时候似乎表现出了某种邪恶的神色。可一个年轻的绅士绝对不应该用那种神情盯着一个诚实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没法再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多怕只多一晚的时间。瓦德夫人同意了管家的辞呈,但却没有太重视他的叙述。这种认为查尔斯在这天晚上变得粗鲁野蛮的想法实在非常荒谬可笑,因为瓦德夫人醒着的时候一直听见楼上的实验室里传来隐约的响动声:其中仿佛有呜咽哭泣、来回踱步、以及一声从绝望的最深处发出的长长叹息。随着时间的推移,瓦德夫人已渐渐适应在入睡时聆听楼上传来的声音,因为儿子的秘密已飞快地驱走了其他事情,牢牢地占据了她的脑海。lqxRS

  第二天傍晚,就像大约三个月前的那天一样,查尔斯·瓦德早早地抢走了报纸,然后意外地损毁了报纸的大部分内容。这件事情当时没有人放在心上,直到威利特医生开始收集调查那些零碎的细节,寻找各个事件之间失落的联系时才被人们再度回想起来。医生后来在出版社里找到了查尔斯毁掉了的那部分,并且找到了两则可能有价值的新闻。它们的内容如下所示:lqxRS

  更多的墓穴被掘lqxRS

  北墓地守夜人罗伯特·哈特今晨发现又有盗墓者在墓地的老园区活动。盗墓者挖开了一座坟墓,并将之洗劫一空。根据已经翻倒并被粗暴砸碎的墓碑记载,墓穴中埋葬的是伊兹拉·韦登 (生于1740年卒于1824年) 。盗墓者从附近的工具棚里偷了一把铁锹,用它挖开了整座坟墓。lqxRS

  坟墓里埋葬了一个多世纪后剩下的所有物件均被盗走,只剩下部分腐烂的木头碎片。附近没有车轮的痕迹,但警方在临近地区发现了一组脚印,并进行了测量。留下脚印的是一个穿着靴子、修养良好的男性。lqxRS

  哈特倾向与将这一事件与三月份发现的挖掘活动联系起来。当时有一群人乘着卡车进入墓园,挖出了一个深洞,然后因为事情败露而逃跑了;但第二警局的莱利警官没有采信这一说法,并且指出两件事情之间存在着关键性的区别。三月份的挖掘地并不存在任何已知的墓穴;而这次的挖掘对象却是一处明确标记、精心照料的墓地。盗墓者有预谋地洗劫了所有的证物,而且表现出了非常古怪的恶毒行径——其砸碎了之前还是完好无损的墓碑。lqxRS

  得到消息后,韦登家族的成员表达了他们的震惊与遗憾;同时也完全想象不出有什么敌人会想要破坏他们祖先的坟墓。安吉尔大街598号的哈兹德·韦登回忆起了一则家族内部的传说,称伊兹拉·韦登在独立战争前不久牵涉进了某些非常古怪,同时也不太光彩的事情;至于现在有什么宿怨或秘密,他表示完全不知情。坎宁安督察被指派负责此案,他表示希望能在近期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lqxRS

  波塔克西特地区狗群骚动lqxRS

  今天凌晨3点波塔克西特地区有许多狗突然异常地狂吠不止,当地大量居民被吵醒。骚动的中心似乎是在波塔克西特路罗得斯大楼正北面的河边。根据大多数听到骚动的居民的叙述,狗群嚎叫的声音非常古怪,不同寻常;罗得斯大楼的守夜人弗雷德·勒丁宣称骚动中混杂着其他一些声音,有些像是人在极度恐惧与痛苦时发出的尖叫声。随后,一场突然降临而且非常短暂的雷暴袭击了河岸附近的某处,最终结束了这场骚乱。许多人同时还留意到了一种古怪而且令人不快的气味,可能来自海湾边的油罐;很可能是这些气味引起了狗群的兴奋吠叫。lqxRS

  渐渐地,查尔斯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忧虑[注1]。每每回顾起这段时候,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他此时或许也希望能陈述,或者坦白一些自己掩盖起来的、极度恐怖的内情。他的母亲每晚都会病态地倾听楼上传来的声音——这些声音显示他经常会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家门,外出活动。如今,大多数较为学院派的精神病医师都联合起来一致指控他当时可能参与了那些令人厌恶的吸血案件[注2]——报纸曾经大肆渲染过这些案件,但却从未有人明确地发现任何已知的罪犯。由于这些案件刚发生不久,而且又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因此没有必要再详细地加以说明;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案件的受害者涵盖了各个年龄段、各种身份,而且似乎全都明确地集中在两个地点;城市北角区瓦德家附近那座小山上的住宅区,以及波塔克西特河附近、克兰斯敦市境内的郊区地带。被袭击者不仅包括晚上赶路的旅人还有睡觉时开着窗户的居民,那些活下来的人统一提到有一个目光如炬、瘦削、轻盈、跳跃着的怪物,声称它会用牙齿紧紧咬住受害人的咽喉或上肢,贪婪地疯狂吸食。lqxRS

  [注1:原文是hunted]lqxRS

  [注2:原文是the revolting cases of vampirism]lqxRS

  但是即便如此,威利特医生依然拒绝将这段时期定为查尔斯·瓦德发疯的起点。他非常谨慎地设法解释这些恐怖的事件,并且宣称自己拥有一些理论可以解释这些怪事;可他仅仅只是反驳了那些猜测,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说明。他说:“我不会说明我觉得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制造了这些袭击与凶杀,但我坚持查尔斯·瓦德是无辜的。我有理由确信他并没有尝过血液的味道,事实上他不断的贫血与越来越苍白的面色胜过任何言语上的争辩。瓦德插手了某些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他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且他绝不是个怪物或恶棍。至于现在——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事情发生了变化,我同意那个我们熟悉的查尔斯·瓦德随着变化一同死掉了。至少,他的灵魂已经死了,而那个从韦特的医院里逃走的疯子有了新的灵魂。”lqxRS

  威利特向当局反映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经常去瓦德家照料因为极度紧绷而开始有些神经崩溃的瓦德夫人。瓦德夫人在夜晚倾听楼上声音的适应逐渐衍生出了某些病态的幻想。她曾犹豫着向医生透露这些可怕的幻想,而后者则嘲笑了她的荒唐想象——可是当独自一人的时候,医生却常因这些妄想而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些妄想总是牵涉到某些她觉得是从阁楼实验室与卧室里传来的微弱声音,而且常常强调说那些地方会在最不可能发出声响的时间段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叹气与哭泣。七月上旬,为了让病人更好的康复,威利特医生要求瓦德夫人去大西洋城居住一段时间,并且告诫瓦德先生与面色憔悴、难以琢磨的查尔斯只能写一些内容轻松愉快的信件给她。而这一次带有强迫性质、让瓦德夫人极不情愿的避让很可能最终救下了她的性命,并且让最终她得以继续神智健全地生活下去。lqxRS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