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The Winfield HeritancekXs29
如果我死亡或失踪了,我请求收到这份声明的人立即将其寄给塞内卡·拉帕姆博士,由马萨诸塞州阿卡姆市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人类学系负责。并且为了他的安全和精神健全,我请求他不阅读就把它寄出去。kXs29
我叫温菲尔德·菲利普斯(Winfield Phillips),住在阿卡姆学院街86号。毕业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主修美国文学,辅修人类学。我从大学一年级起就受雇于拉帕姆(Lapham)博士担任私人秘书,此后一直担任该职位,以便为一本关于近代文艺颓废运动的书做研究工作。我今年29岁,认为自己身心健康。kXs29
1936年6月7日上午,我向雇主请了一个短暂的假,在沃特街的B & O车站登上了开往加利福尼亚的火车。我这次旅行的目的是横穿整个大陆,部分是为了生意,部分是为了娱乐。还有部分原因是出于家庭的责任感。kXs29
因为我住在加州德纳姆海滩的舅舅海勒姆·斯托克利(Hiram Stokely)最近去世了,我感到有义务参加他的葬礼,以便在庄严的场合这个家族的东方分支能有代表。毕竟海勒姆舅舅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哥哥;尽管我从未与他见面过,事实上在我记忆中甚至从未看见过他,但我知道她一定希望我参加他的葬礼。我已故的母亲是新罕布什尔州温菲尔德家族人,而我父亲是菲利普斯家族的人,祖籍马萨诸塞,最早可以追溯到1670年。我是稍微有点声名狼藉的沃德·菲利普斯(Ward Phillips)牧师的后裔,他是阿卡姆第二公理会的前任牧师,写了一本鲜为人知但在心理学上引人入胜的新英格兰怪异书,叫做《在新英格兰乐土上发生的奇事异迹(Thaumaturgical Prodigies in the New-English Canaan)》,1794年在波士顿首次出版,后来在1801年以删节的形式再版。kXs29
在我出生前许多年,我的舅舅海勒姆和我母亲的家人之间曾有过某种纠葛。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次破裂,但这种关系的破裂是永久的。就算我母亲知道其中的原因,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但我记得每当提到海勒姆舅舅的名字时,我那上了年纪的祖父就会低声抱怨“禁止的做法”和“谁也不应该读的书”,但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不管家庭丑闻的性质如何,海勒姆舅舅离开了阿卡姆,去了加利福尼亚后再也没有回来。古老的新英格兰家庭如你所知,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古老的宿怨,百年的丑闻。如今一辈子怀恨在心似乎有些古怪,甚至有些反常,但我们是一个骄傲、固执、顽固的家族。我的舅舅似乎不满足于断绝与家族的一切关系(甚至是与我母亲的关系,他最喜欢的妹妹),实际上抛弃了他的姓温菲尔德,改用了他母亲的娘家姓斯托克利,这就证明了我们是多么顽固。kXs29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出生很久以前——事实上是在我母亲嫁给菲利普斯家之前——正因为如此,也因为我和舅舅之间没有任何干系,我根本就没想过在我舅舅的遗嘱中会提到我,我也对他的地产毫无兴趣,尽管大家都知道他自从搬到遥远的加利福尼亚后就变得非常富有。kXs29
至于旅途中最愉快的部分,在于我有机会与我的堂弟布赖恩·温菲尔德(Brian Winfield)恢复了一段珍贵的友谊,他是我另一个舅舅理查德(Richard)的独子。我和布赖恩第一次见面是在1927年的哈佛大学威德纳图书馆,那是非常偶然的事。我的雇主派我去那里从一本古老的神话和礼拜书中抄写一些非常罕见的章节,那本书名叫《伊波恩之书》,因为哈佛大学很幸运地拥有菲利普斯·费伯(Philippus Faber)从希腊文翻译的中世纪拉丁文译本,这是唯一已知的文本。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个快活的人,脸上长着雀斑,鼻子扁宽,一头乱蓬乱的沙黄色头发,一双友好的眼睛深深沉浸在一本医学书里,书里满是你能想象到的最令人厌恶的插图,他响应了图书管理员“温菲尔德”的召唤,缓步走上前认领刚从书架上取来的另一本书。我想他一定是我的亲戚,便冒昧地作了自我介绍;后来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天,奠定了一份持久友谊的基础。kXs29
布莱恩大约比我小五岁,他来到东部的医学院进修,希望成为一名医生。我们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对方,当我们发现我们是表兄弟时都很高兴。虽然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在周末和假期里仍然保持着友谊。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到他的宿舍去看望他,因为他的父亲曾让他发誓,在波士顿市区范围之外,决不能冒险靠近阿卡姆一步。kXs29
当然,这在旅行中并没有给我带来特别的不适,因为波士顿和阿卡姆相距只有十五英里左右。但大约两年后,我不得不结束对波士顿的探访,因为布莱恩因为一个荒唐的男孩恶作剧而被医学院开除,他回到家里和父母住在一起。后来,他在圣地亚哥县首府布福德的泰特学院进修兽医学,并成为一名有执照的兽医。我想对于一个曾希望治愈癌症并获得诺贝尔奖的人来说,这是相当令人失望的;也许他的父亲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秘密通信,开始要求我们停止来往。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书信往来越来越少,甚至消失了。一张在圣诞节或生日时不常收到的卡片,仅此而已。kXs29
直到今年6月,我突然高兴地发现我的邮箱里有一封简短的、用他那熟悉的、孩子气的笔迹潦写的信,告诉我我们舅舅的死讯,并邀请我——实际上是请求——到西部去参加葬礼。我不需要太多的催促,而且因为拉帕姆医生愿意让我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不为他效劳,所以我就在当天下午出去买了火车票,用电报通知了布莱恩我到达的时间。kXs29
除了恢复与布莱恩的久别重逢的愉快和参加舅舅葬礼的家庭责任之外,我还代表拉帕姆医生处理了一些未完成的事务。kXs29
在杜汉姆海滩以北几英里的加州南部海岸坐落着圣地亚哥镇,著名的桑伯恩大洋古物研究所就坐落在那里。大约七年前,一位名叫阿瑟·威尔科克斯·霍奇金斯(Arthur Wilcox Hodgkins)的先生拜访了我们,他是桑伯恩研究所负责手稿收藏的助理馆长。这位认真而又有学问的年轻人曾恳求拉帕姆博士和他的一些同事帮助他解开一个古老的秘密,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只是它涉及到对几十年前在波纳佩发现的一件工艺不知名的稀有原始雕像的破坏。这个特殊的雕像——它在通俗报刊上以“波纳佩塑像”这个颇为夸张的名字臭名昭著——据说他已经把两位著名的科学家逼疯了,而且从霍奇金斯焦躁不安的状态中,他也要把自己的理智也搞乱了。kXs29
出乎我意料的是,拉帕姆博士把这些胡言乱语当真了,密斯卡托尼克的图书管理员亨利·阿米蒂奇博士也是如此。他们两个人把《死灵之书》交给了霍奇金斯查阅,以此来衡量他们对这种所谓的波纳佩雕像的潜在危险的担忧,这本书被密斯卡托尼克小心翼翼的锁在保险柜里,它是西半球已知的唯一一本“完整版”。kXs29
这本书,以及其他几卷类似的罕见和深奥的知识,构成了世界所拥有的关于一个模糊的、非常古老的、令人困惑地广泛传播的史前神话的主要信息来源,一些人称之为“阿尔哈兹莱德恶魔学”,这是《死灵之书》的阿拉伯作者的名字,还有一些人称之为“克苏鲁神话”,这是来自当地最著名的恶魔的名称。克苏鲁邪教的痕迹,以及致力于崇拜克苏鲁的三个儿子,加塔诺托亚,伊索格达和佐斯-奥莫格,还有祂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可言说的哈斯塔,还有其祂神或恶魔,例如,撒托古亚,阿撒托斯,奈亚拉托提普,道罗斯,兰-提戈斯,罗伊戈尔,扎尔,伊塔库亚,莎布-尼古拉斯等的其他同族邪教和秘密团体在世界遥远的角落里存在了很多年,没有完全消失。在一些权威人士看来,克苏鲁邪教和它的追随者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秘密网络,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其规模不亚于一个巨大的、古老的、危害人类安全、理智和生存的犯罪阴谋。kXs29
拉帕姆博士和阿米蒂奇博士在访问圣地亚哥时告诉我布莱恩目前在那里工作,让我调查一下阿瑟·威尔科克斯·霍奇金斯神秘的结局。他残忍地用棍棒打死了一个老看守,放火烧毁了学院博物馆南边的画廊,隐藏或销毁了有害的雕像,然后被疯狂地拖到了当地的疗养院。kXs29
他那疯狂的故事似乎比人们合理地想象的要多得多。在协助拉帕姆博士调查克苏鲁教徒的活动时,我自己也经历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和科学上无法解释的经历。尽管我努力不去相信,但我知道在这个荒诞神话的噩梦般的传说背后确实存在着一种冷酷无情的真相。1924年,在比灵顿森林中,我和拉帕姆医生枪杀了安布罗斯·迪沃特和他的印度侍从夸米斯(Quamis)——或者其它真正控制了他们的思想、身体和灵魂的人——我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以谨慎和恐惧的态度对待这些事情。kXs29
有什么东西把可怜的霍奇金斯逼疯了。是波纳佩雕像?还是当他触摸到阿米蒂奇博士托付给他的那个古老的姆纳尔的灰色星石护身符冰冷光滑的翡翠时看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拉帕姆和阿米蒂奇迫切地想找出答案;他们想结束对那个奇怪的、非尘世的小雕像的研究。kXs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