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终于可以触碰到泰拉大气层，而源石结晶，大概正在凯尔希的脊柱上生根。kRO43
那些淡紫色的晶簇会像槲寄生的藤蔓，温柔地缠住她肋骨的缝隙。kRO43
透过源石，我看到她在卡兹戴尔的硝烟里弯腰抱起阿米娅，碎玻璃般的月光割破披风，露出后颈处闪烁的数据接口——那是凯尔希被抱出培养舱时我亲手刻下的Ama-10序列号。kRO43
“监测到情感模块异常波动。”我对着虚空汇报，“建议执行记忆清洗协议。”kRO43
没有回应。培养舱的液泡声、观察者的尖啸、博士在石棺里蜷缩成胚胎的呼吸……全都沉没在宇宙坍缩的余烬里。kRO43
阿米娅的耳朵扫过凯尔希的源石结晶，绒毛沾着晶粉簌簌掉落。年轻的萨卡兹们蹲在废墟上听候萨卡兹新王的下一次召唤，特蕾西娅哼着摇篮曲打理怀中小兔子的头发，而博士正用手术刀在沙盘上切割月光——她的战术手套还是我们实验室统一配发的款式，手套上磨损的痕迹像褪色的记忆。kRO43
我伸手按向她的太阳穴，源石能量却在即将触碰时崩碎。「灰钉」程序在她脑沟回深处闪烁，那是我亲手嵌入进去的，像枚嵌在蛋糕里的银币，闪闪发光，沾染着痛苦的甜香。kRO43
雪是前文明最干净的数据载体之一。它能完整记录凯尔希胫骨承受的震动，也能反映凯尔希血液对抗严寒的温度。kRO43
这些数据本该直接汇入源石网络，可当凯尔希的医疗包砸进雪坑，溅起的冰碴又让我想起博士在石棺里的模样——kRO43
“别捡。”我想要按住凯尔希她伸向感染生物残骸的手。源石能量穿透她指缝的瞬间，我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没有实体，刚刚的动作只是让雪原上爆开几道闪烁的全息投影。kRO43
Mon3tr的尾针在虚空中徒劳穿刺，搅碎我能量虚影散去后，残留的源石碎屑。多有趣啊，她明明能闻到数据流里蜂蜜蛋糕的焦香-----那是我和博士为了庆祝幼体凯尔希的诞生而烤的第一炉点心，可她现在只会对着雪原上转瞬即逝的甜味皱眉，有点可惜呀，小猫咪。kRO43
特蕾西娅的指尖触碰着博士的眉心，我的源石网络则泛起了不该有的潮汐。kRO43
“她需要更彻底的唤醒仪式。”这个萨卡兹女人的红瞳倒映着罗德岛舰桥的星光，也似乎倒映着我嵌在博士意识海里的灰钉，“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阻碍她……”kRO43
凯尔希的源石结晶却在颤抖，一些晶刺穿透了医疗服，扎进操作台，我知道，现在的她，很疼。kRO43
可凯尔希在疼痛中露出勉强的微笑，像当年主动喊着要把镇静剂扎进心口的幼体模样：“记忆是毒，特蕾西娅殿下，干净的容器才能装下整个泰拉，我相信博士能够做到。”kRO43
我站在她们身后，凝视博士颤动的睫毛，我离她的距离只是咫尺之遥，却感觉又那么远。kRO43
博士的PRTS战术终端上还留着模糊的字迹「致终将坠落的群星」——那行刻在石棺反应堆外壳的字，现在正被特蕾西娅的裙摆温柔覆盖。kRO43
当特蕾西娅的唇即将贴上「灰钉」的位置，我轻轻吹了口气，博士便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战术意识先于记忆苏醒：“东北方存在炮击阵地，三点钟方向需预留巴别塔士兵撤离通道。”kRO43
凯尔希别过头去，我知道她又在恨我，不过她的源石结晶上凝着一滴融化的雪水，像极了幼年时不肯掉落的眼泪，可怜又可爱。kRO43
幼小的卡特斯总在深夜惊醒，似乎很容易做噩梦，抱着小小的法杖蜷缩成胎儿的姿势。她的源石结晶尚未刺破皮肤，但每根神经突触都可以与我共振。我于心不忍，放出一群由意识凝结的源石蜂钻进她的梦境，将噩梦编织成童话：kRO43
阿米娅的眉间舒展开，可意识海里的蜂群突然被利刃劈开，凯尔希操纵着Mon3tr站在童话的裂缝里，Mon3tr的磷光灼烧着我的蜂巢：“普瑞赛斯！给我出来！”kRO43
阿米娅在梦中抽泣，眼角流出眼泪。我伸手想擦，却被凯尔希的刀锋抵住我的虚拟咽喉：“我知道你在看。”kRO43
多熟悉的场景啊，当年她发现我在培养舱藏椋鸟蛋时，也是这般将实验记录本抵在我胸口，眼里充满了探究。只不过，那时的刀锋是纸页，此刻的纸页却成了刀锋。kRO43
“AMa-10，你该叫我母亲。”我的声音裹着蜂群嗡鸣。kRO43
凯尔希操纵着Mon3tr刺穿蜂后，金黄色的蜜浆喷溅：“普瑞赛斯，是你告诉过我，我的母亲是文明存续本身。”kRO43
博士有时候会在战术会议上晕倒，我一般都会下意识地倒转会议桌上的沙漏，源石网络的力量甚至能让我短暂操纵时空。kRO43
特蕾西娅的惊呼、凯尔希的镇定剂、阿米娅打翻的体温计……所有声音都被吸进沙漏的窄颈。kRO43
而我，则会快速上前轻轻接住博士向后仰倒的身体，她的后脑勺精准枕住我曾被液氮冻伤的掌心。kRO43
“灰钉的排斥反应。”我在她的耳畔低语，声音却被设定成只有凯尔希能接收的频段，我知道小猫咪还是会心疼博士的，“需要增加情感抑制剂的剂量。”kRO43
凯尔希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看不见我，却能看见博士防护服领口露出的源石纹路——那是我用源石结晶绣的槲寄生图腾，此刻正在她的锁骨上蜿蜒生长。kRO43
我捏碎沙漏，让时空重新恢复流动，凯尔希抢先抱住下坠的博士。kRO43
“立即准备脑神经阻断手术。”她的声音颤抖，我知道凯尔希在害怕什么，但我不是什么坏女人。kRO43
我坐在手术台边缘晃着腿，看源石能量如蛛网裹住灰钉，博士的睫毛扫过我虚化的膝盖，似乎有点痒痒的。kRO43
凯尔希喜欢在舰桥刻下划痕，而我喜欢将意识寄宿进她的源石结晶，感知属于她的记忆。kRO43
“今天是泰拉公历的……”凯尔希的笔尖突然停顿，月光在日历上晕染。阿米娅抱着法杖蜷缩在走廊尽头，博士的战术终端里铺满未署名的巴别塔撤离方案，而特蕾西娅在甲板上哼唱着萨卡兹的古老歌谣，一切都井然有序，由奢侈的宁静维系。kRO43
我伸手触碰那些凯尔希留下的划痕，源石网络立刻浮现对应日期的数据：kRO43
“你也在计数吗？”我对着虚空呢喃，凯尔希听不见，我的声音只是化作结晶粉尘，落在凯尔希肩头，随风散去。kRO43
凯尔希身边的阿米娅突然惊醒，法杖尖端绽放的源石光华照亮整个舰桥，我有点受伤，我的恶意有那么明显吗？kRO43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到凯尔希冲过去抱住小兔子，我给她后颈的数据接口发出一串加密信号——那是我曾经留给凯尔希幼体的生日礼物，一朵用方解石雕刻的石头花。不过我猜，凯尔希大概率是不会处理我给予的东西，至少现在不会。kRO43
她迷茫的目光穿透罗德岛舰桥的钢化玻璃，仿佛穿透了我寄宿的源石网络，精准落在我意识体停留过的最后坐标。战术手套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勾勒，尘雾间渐渐浮现模糊的轮廓……kRO43
我伸手抹去罗德岛指挥系统里那行即将成型的AI名字「PRIESTESS」，只留下了它的简写「PRTS」，舰桥突然响起最高级别警报，我知道，特雷西斯的剑锋又刺向了罗德岛（巴别塔）-------这个承载着卡兹戴尔未来希望的摇篮kRO43
战火燃起时，我看着凯尔希时刻抱着阿米娅，生怕那只可怜的小兔子受到伤害，特蕾西娅的光芒驱散了每一位为巴别塔而战的战士身上的疲惫和伤痛，而博士也在PRTS的战术地图上迅速标出了罗德岛陆行舰的最佳撤离点。kRO43
源石结晶在朝阳下温柔生长，我觉得，那些冰冷的石头里似乎藏着一个能温暖大家的春天，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人会愿意相信我。kRO43